穆晴明在凡間的這兩年除了研究魂蓮的種植之外，也偶爾研制一些丹藥。

當初為了讓自己更忙碌不去想玄武大神，穆晴明非常勤勞的煉丹，所以丹藥就一批一批的出爐。

她偶爾會請婆羅門的丹藥師來穆府給人義診，順便將她煉制的丹藥給贈出去。

因為她制作的丹藥藥效好，所以有了不少回頭客，也有人推薦穆府的藥材，逐漸登門求藥的人就多了。

方玨見狀就建議她開個藥堂，這時間一長大家就習慣來穆府買藥了。

以前是趙衡哥哥……呃就是那個騙子上神會在櫃上賣藥，所以現在的玄武大神也會偶爾去站櫃賣藥材。

趙衡才一個十二歲的孩子，因為模樣俊且太過能幹還偶爾被大嬸大娘詢問，幾時想要娶親。

如今換成了玄武大神，這風華正茂的年紀，加上俊美無儔的外表，這穆府藥唐可不止賣要了，三姑六婆都快把穆府的門檻給踩壞了，不是推薦自家女兒就是做媒某個達官貴人的小姐。

整個東陵城的姑娘都恨不得要排隊給玄武大神挑選。

今天有來了一位新媒婆，看著玄武大神得天獨厚的模樣越看越滿意：“不瞞公子說，我呀還不是東陵人，是落雁城過來的，就聽說在東陵有位如同仙子下凡的俊公子便過來瞧一瞧，如今一見比傳言中可要英俊甚多。”

玄武淡淡道：“謬讚。”

他繼續分裝草藥給了前來取藥的人。

那媒婆倚著櫃臺呵呵又笑：“是這樣的，落雁城經營最大商號的關啟仁關老爺，不知公子聽說過沒有。”

“沒有。”

“可……沒聽說過也不打緊，關老爺的商鋪在咱們東陵也有四五家呢，改日公子可以去走一走。關家不僅家世顯赫，而且一位小姐待字閨中，二八年華，又生得美貌還讀過書，知書達理，不知公子可有意向？”

“多謝美意，在下卻是已有家室。”

“呃？”這位媒婆可就不信了，她是打聽得仔仔細細才來問的，“公子來了東陵城也有一月有餘，未曾見過你家娘子。”

“見過的。”

“見過？”

“穆府的小姐便是在下的妻子。”

“公子說的是……穆晴明穆姑娘？”

“正是。”

“呃呵呵呵，可不能為了委婉拒絕我公子才如此說，公子今年二十有六了吧？”

那可不止了，玄武心裏好笑，但面色平靜淡然就如同一塊美玉：“二十有六。”

“穆姑娘今年……也就六七歲吧？”說他是父親媒婆倒是相信。

玄武頷首：“是，正因她年紀尚小，在下還不想讓這些事給她造成困擾，不過，晴明確實是在下自己養的童養媳。”

在媒婆錯愕的表情下，玄武十分淡然地繼續說：“二八年華於在下而言……”

他搖了搖頭：“年紀大了。”

十六歲年紀還大？媒婆像吃了蒼蠅似的：“誒？公子竟是……這喜好？”

一副冰清玉潔人品高尚模樣的玄武大神，十分無恥又不失禮貌的承認：“在下實在就中意自家娘子這樣的，讓您見笑了。”

這位擁有驚人容貌的公子居然是個……有戀童癖的混蛋。

假的吧，就她這閱人無數的眼睛怎麽會看錯呢？這位公子氣度不凡一身高風亮節的模樣，怎麽看也不像是有那些無恥癖好的人，一定是為了拒絕她才故意這麽說的。

可就在這個時候，玄武看向了中門。

媒婆也看向了中門。

穆晴明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，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麽事。

一直表情淡淡的玄武突然對她露出笑容：“晴明過來。”

小小的人兒不疑有他走入櫃臺內：“怎麽了？”

玄武彎腰就將她抱到高腳椅上：“還疼不疼？”

“當然疼。”穆晴明用手撐了一下腰，“你這太大了我都裝不下，還很燙，我不舒服，特別是破了皮的地方現在很難受。”

玄武大手摸了摸她的腰：“那也得忍一忍，習慣就好了，誰讓你不聽話。”

“……”穆晴明撇了撇嘴，“那晚還要繼續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還要多久？”

“到你不疼了為止。”

“我這命啊……”穆晴明轉過身來，“誒？那個大嬸不是來抓藥的嗎？怎麽跟見到鬼似的跑了？”

玄武看著那對他避如蛇蠍的媒婆但笑不語。

見藥堂裏沒了客人，穆晴明再道：“玄武大神，這藥包真的太大了，不信你看看嘛。”

“我看看。”玄武抱起她回了荷花塢，再將她放下來，“轉過來。”

穆晴明轉過來，能看到她後背腰部位置凸出一塊，這丫頭為了養魂蓮，背著他偷偷跑去黃泉的地蓮池挖塘泥，結果被幾只烏鱧精給攻擊，背後被烏鱧毒侵染了一片，現在每日都需用藥熱敷。

所以，他把藥裝入藥袋裏裹在她身上。這藥草持續發熱，直到吸收滿烏鱧毒才會冷卻，但那會兒就該換藥，這是去除烏鱧毒最沒痛苦的方式。

玄武掀開她的衣服看那小小的背上裹著藥包。

不是他的藥包大得她衣服裝不下，是烏鱧毒分布得太寬，整個小小的背後都快被占滿了，藥包必須這麽大。

被撞破的傷口也包紮過，大概是因為溫度高她才說破的地方疼。

玄武看著也心疼，輕輕放下的她的衣服把人轉過來：“以後去做什麽都要與我報備。”

“知道了，你都說了一百遍。”

“你還敢不耐煩？”玄武擡起她小手就咬了一口。

“又咬我？”穆晴明睚眥必報地湊過去咬他的耳朵。

玄武沒好氣地一笑，擡手輕輕捏了一下那小下巴：“讓你在荷花塢好好歇著還到處亂跑？”

穆晴明哼了哼：“昨天是不是又有人上門給你說媒了？你這麽搶手我當然要出來好好看著你。”

要看著他的人居然還能把剛才那媒婆看漏了？玄武心裏好笑：“那你可要看牢了。”

“你的意思我看不牢你還能跑了？”

“呵呵，那還是我看著你吧，你跑掉的幾率比較大。”

“我才不會跑。”穆晴明去拉他的手笑眼彎彎地看著他，“你快來幫我看看，我用地蓮池跟荷花塢的塘泥混在一起中的魂蓮，好像發芽了。”

“那定然得去瞧瞧。”

這次，穆晴明費盡周折種下的魂蓮確實發芽了。

入秋後的某天晚上，穆晴明做了一個夢，夢見穆府荷花塢的荷花全開了，在影影綽綽的荷花叢中，有一對年輕的男女嬉戲打鬧。

她撥開了荷葉，看到那對人兒躺在載滿蓮蓬的小船上，姑娘趴在公子的身上，那公子擡起頭就親吻了姑娘的唇。

因為那個姑娘長得跟她一模一樣，只不過那已經是她十六七歲的樣子，穆晴明害臊得猛然醒來，心臟砰砰直跳。

她居然做了一個春夢……

還好現在玄武大神不跟她同床睡了，不然丟死人了吧。

穆晴明掀開被子沖到門外，秋日的清晨涼風習習，穆晴明在門口深深呼吸。

眼前的荷塘早已經是頹敗的狀態，待中秋過後的一場霜雪這池子裏裏的荷也就完全枯萎了，這便是人間的司機更替。

但她卻夢見了滿池夏花，一池春夢。

穆晴明紅著臉，跑到園子裏培養魂蓮的水缸邊，一汪清澈的淺水之上居然高擎著一朵卷起的荷葉，水面也平鋪著一張嫩綠的葉子。

魂蓮生長了！

看到這新綠的生命生長開來的時候，穆晴明不僅僅察覺到了收獲喜悅，還有……

穆晴明將手按在心臟之上，是不是太高興了，她感覺自己的心臟也正在發芽生長，莫名有種熱淚盈眶的觸動。

看著這魂蓮再想起剛才的那一場夢。

穆晴明不由地慢慢站起來，回望身後那一片秋色荷塘。

已經半枯半黃的荷塘驀然在她眼中逐漸覆蘇生綠，花朵再開，她看見了在荷花塢裏奔跑的小小的身影。

……“小小姐，你不能下荷塘劃船，尊主知道會生氣的！”

……“裴子涵，黎紅召快來，我給你們摘最大的荷葉！”

時光如白駒過隙，屬於這個荷花塢的記憶在穆晴明的眼裏迅速飛馳。

記憶又在她心裏發芽，在她腦中瘋長，我能看見東陵北門的蘆葦蕩，小丫頭穆晴明趴在馬車的邊緣，往裏頭送入一直蘆葦葉折成的草蜻蜓。

……“你說你叫什麽名字？！”

……“我叫趙衡。”

……“你叫趙衡！是梁邱趙家名叫趙衡的那個趙衡嗎？”

……“不是，我叫趙衡，趙、錢、孫、李的趙，平衡的衡。”

所以三年前，她來到穆府荷花塢的第一個晚上，玄武大神幻化的趙衡哥哥也送給她一只草編的蜻蜓。

很多很多年前穆晴明說：“趙衡哥哥你呢，以後就在荷花塢跟我作伴，我會一直跟你玩。”

三年之前趙衡跟她說：“我覺得晴明這樣小小的也很好，以後就在荷花塢跟我作伴，我會一直跟你玩。”

……“趙衡哥哥，我等你來娶我。”

……“即便本神君利用了你，但依然會娶你。”

……“穆晴明，你願意嫁給我，做我荀楚的妻子嗎？”

……“小荀聽話，回你該回的地方，聽話……”

……“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個地方我做不到……我走了你該怎麽辦？我不走……晴明……我不能走……”

……“我幫你渡化婆羅，你能渡化我嗎？”

……“好，你渡這人間地獄，我來渡你。”

晴明，我喜歡你。

晴明，山無棱天地和，永不與君絕。

穆晴明閉上眼睛，但她能看見的，依舊是一座夏花盛放的荷花塢，眼角又眼淚劃出的時候嘴角輕輕彎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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